【温赤短篇】静坐品香茗 6
这一曲倒是听得温皇舒爽，昏昏欲睡。
姑娘弹罢，温柔轻询：“客人可要再来一曲？”
温皇闭目，发出慵慵一声“嗯~”
姑娘便又开始弹奏。
温皇忆起曾经搏杀之后的遗憾，惺惺相惜的温存，淡漠如水的相交，霎时如浪潮一般涌入他的迷梦。
……
“军师大人真是清闲，此等情况居然还能歌咏，在下钦服。”
“不过是百无聊赖，用以自慰罢了。”
“方才所咏者何？”
“樱之花。”
“啊，真是动听呢。但是歌韵中携杂咒术，倒更有特别质味。”
“哈，比起你在信上下毒诱我前来，这好像也并不算什么。”
“军师大人真是斤斤计较。”
“比不得你步步相逼。”
……
“军师大人，既然疲累，何不休憩下？”
“在被你的毒害死前，我还不至于懈怠……”
“你若不挣扎，也许不会如此辛苦。”
“假使都要死，我喜欢稍微灵气点儿的死法。这一点，我大概和你不同的。”
“哦？”
“你注定是要懒死的。”
“……”
……
“你的毒已入脾胃，受人之托，忠人之事，你把你的秘密分享给我，我还你个解脱不好么？”
“其实你从下毒那一刻便已知晓我不会背叛西剑流，否则，你不会特意叫我前来吧。”
“那也许是我对你本人的执着多于对西剑流的死活的关注呢？”
“那可真是荣幸之至。”
“不信么？”
“……”
“罢了，还是饮茶吧。”
……
“赤羽大人，事有挂碍？”
“并无。”
“你已很久不曾笑过……”
“也可能我本来就不会笑，妄自揣度另一个人实在谈不上聪明。”
“也并非是揣度你，只是见你总是皱眉相对，不免有些介怀。”
“那是你的事，与我何干？”
“毒已入肺腑，你的额心已能见到痕迹。”
“……”
“赤羽，西剑流值得你倾命相待么？”
“值得。”
“你实在是食古不化。”
“好过你，冥顽不……咳咳咳……”
“赤羽！”
“我已病入膏肓，恐是没救了，这一局的结局，你猜透了吗？”
……
“你醒了？”
“我没死么？”
“你死了我便输了。其实要达成目的，也并不一定用毒。”
“是你替我解了毒，顺便……医了伤？”
“我将你困于还珠楼，你可以想办法出逃，博弈的规则从现在开始变了。”
“你实在令人难以揣测。”
“是么？”
……
“我此生似乎陷入头一遭矛盾了。”
“是吗，真是恭喜。”
“哈，对你的确是件喜事，你猜，我会不会放你走？”
“那是你之决策，与我无关，且我也并不稀罕你的怜悯。”
“你倒真是努力，有几次你都要成功了。”
“但还是失败，不过总有下一次，总能成功。”
……
“军师大人，你走吧。”
“城门起火，你也是可怜人。巫教如此待你，你……”
“好在我不想殃及池鱼了…… ”
“将水混入泥淖，内裹你的毒药，用你功体一并散去，我会以火克水，助你……”
“军师大人……”
“免说废话吧……”
……
“你当时可以走的。”
“……”
“赤羽，你为何没有走？”
“……”
“在你助我之前，或是助我之时，或是助我之后，你都可以走。”
“……”
……
“你要走了？”
“此次你大概是留不住我了。”
“是。你赢了。”
“哦？”
“比起一次小小的胜利，你此回可说是大获全胜。你赢走了我没算计到的东西。”
“解药么？”
“那只是顺便，我所说，大概你并不懂吧。”
“后会有期。”
“哈？不是后会无期么？”
……
“过往数次尝试，你都可以走的，但你留下来了，每一次都是。”
“你想说什么？”
“这次我来，讨你一个收留罢了。”
“哈。”
……
“军师大人，昨夜还好么？”
“给你三个选择，立刻离开，马上离开，赶紧离开……”
“哈，我说？”
“何事？”
“军师大人的身量，比我想象的好看……”
“你只剩一个选择了……”
“嗯？”
“滚远些！”
“哈……”
……
“回东瀛？”
“已数月未归，时局有乱。”
“该是大乱吧。”
“……”
“来日待我去访，还望军师大人不要嫌弃。”
“嫌弃是一定的，拜访么，怕是难了。”
“你不必抱着必死的决心走。”
“你也不需带着留遗言的表情说。”
“哈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信，珍重……”
“……”你亦是吧……
往事如云烟，故人萦绕我心，盘踞我脑，这场大捷，持续到如今呢。
温皇觉得自己没有饮多，却当真长醉不愿醒，姑娘耳旁呼唤声声，丝毫对他忆往昔没影响。
所以待颅中潮水散尽，温柔眉眼映入眼前，他笑着伸起右手，轻抚湖水般波荡的容颜：“军师大人，温生梦蝶了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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