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ejaylla

苍袍羽扇轻,障面点红装。

【温赤】断眉 2

还珠楼。
传说中的天下第一楼。
温皇以还珠楼为赌,要赤羽将还珠楼奉上。
可笑,原来有人不自量力,欲以还珠楼为踏脚石,登高彰权——于赤羽而言,这不过是置自己于江湖风口浪尖罢了,难道不知权心危履么,是真的傻,还是另有打算?
赤羽不语,并未及时给予回应。
温皇眸光闪闪,静默时间愈久,反倒愈是气定神闲。
一柱香时间毕,赤羽转身,走得潇洒——“一言为定。”

温皇隔了一日才收到赤羽病患的症状描述,却有三份。
他倒是谨慎。
依着赤羽所述,其中两种虽然奇异,但只是解起来繁琐些,而另外一份,毒障确实难办得紧,颇有挑战。倘使他在用那两种毒患试探,真真算十分有心。
这个赤羽信之介,不仅有勇有谋,且行事风格,也教人欢喜。
温皇开了三个方子,有两个,是解毒流程,其中不乏名贵药材,而另一个,却使的均是满大街都找得到的贱料子,合在一起,性温无害,但看上去就没任何实效。
赤羽曾多次审阅义父的药方,虽然不懂下药剂量,药物的冲撞与相合,但记下些名字总是不难。温皇开的药方,除了字丑得简直要让他瞎了眼,不愠不火,根本看不出用意,不过那另外两个方子,却与对应解药的制法极为相近,他是不服此人技艺不成了。
果真值得一试。

温皇翻着古籍,也有些焦灼。
“难得主人如此忧虑,眉头都要皱上天了。”一壶热茶借着一双素手,平稳落于桌台。
“棘手,真是棘手啊…”温皇紧着眉,轻车熟路为自己斟满了一杯。
“可我却只看到你眼睛里的乐在其中。”紫色的纱裙很是烂漫地甩了甩,姑娘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,惹得温皇很是不满。
“凤蝶大人明察秋毫。”温皇索性收起了手中典籍,品上了姑娘的茶艺。
好茶。
他是真的想在那日说出以命为赌的混话来。
惜对方争先一步,揣度了他的心思,这般意外,才教他临时换了主意。命他不在乎,权他有没有兴致?
温皇觉得赤羽的病患,所中的奇毒是趣味,然赤羽本人,是趣多多。
所谓棘手者,毒患是,赤羽更加是。
棘手到不想他归去了。
他这一路细思,有大半却非着眼药毒,是在思量别的。
直至夜阑人静,温皇点了盏灯,终于下笔,斟酌着写了方子。
墨迹未干,温皇对着单子吹了口气,反复看了几遍,确认药量无误,左手掌灯,右手执了那宣纸,回了寝房。他将半成品解方置于小岸上,兀自走向竹席床,松了衣衫,躺平,欲阖眼与今日挥别。
却被人闯入。
谁在此时可以偷鸡摸狗?
又想了想,嫌疑人颇多。
近期交往者算,近身亲友算,往日宿敌算,昔年仇家也算。能爬上他神蛊峰,破他阵,潜入他卧房的,实在不多,但也着实不少。
遂停了猜测,任由那人妄为,不过却微眯着眼,将满屋荒唐瞧了个遍。
哈,原来是借着月光偷看药方。
不过,梁上君子却无意盗走,看过了便轻放下。
温皇正思忖着该如何开口,能让那人受个惊吓,好教自己嘲笑一番,不料倒惊着了自己。
“既醒了,何不坦诚告知?”
陡然的话语悚得温皇打了个激灵。
“先生于在下卧房中鬼祟行事,遑论他人是否坦荡?”温皇睁了眼,起身自顾自系上亵衣的束带,松松散散地走近来客。

赤羽一早就知道他的行为已被温皇知晓,所谓当场捉包,根本对他无任何影响。
“先生只说会为我提供毒障解法,要我允你还珠楼主,可没要求我行事何如。”
巧舌如簧。
强词夺理。
歪曲狡辩。
偏还难以争论。
温皇下不了口寻他言语漏洞,赤羽灼灼眸光亮如琉璃。
他见温皇近身,心生抵触,不由眨了眼。
温皇只笑道:“贵客临访,总得招待一番。”
赤羽不及回应,对方却已穿着单衣开门左拐,又立时回来,手里多了枚茶壶,和一个精致的茶杯。
赤羽不知用什么心情接下温皇手中毫无蒸腾热气,可说是早已凉透了的糟茶。
他本人其实不喜茶,无论家乡的静心茶道,还是中苗的茗艺,于他向来是无色无味,太过于平淡。反而他是爱饮酒的。可酒能伤身,也可误事,身为无法承担一丝过错的大手,他最多是小酌怡情。
而温皇递来的这份地主之谊,却让他难忍地皱起了眉。
这更像是捉弄,仿佛报复他之前的鸡鸣狗盗,十分幼稚而任性。
却听温皇那柔然的腔调里,一些难以察觉的兴奋:“先生如此飒爽,天生风流俊貌,何故让双眉留有残缺?”

评论(4)

热度(32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