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郭京千帆】反转
是在另一个世界里，情感表达反转的两个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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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不是没说过，我其实蛮闷骚的。爱情于我而言是一种奢侈品。
经过三十多年的摸爬滚打，我终于明白，有些事，真都是很难改。
我在事业上不能说顺风顺水吧，但也算是凑活将就，没啥大起落。开了个自己的工作室，务实地挣钱。
好友一直规劝我，不小了，别老是把梦想挂在嘴边上，踏踏实实过日子吧，给我介绍了很多人。不是没有看上的，可总是因为性格内向，不会往前走。姑娘们见我太不上道儿，最后都是充满遗憾地不了了之。
我看着我工作室前那棵桃花树。
这是我为了祈祷爱情降临特意找人帮着侍弄的。每年都开花，落花，人站在跟前儿，要是边上再整一个鼓风机，简直像拍电视剧一样，一样虚空假。
原本想着，哪天有了爱人，能为她拍一套落英缤纷的回忆，现在看着桃花扑簌簌垂入沉泥，忽然觉得扎眼睛。可笑，我这么老了还要什么粉红色。
我就是在对爱情彻底死心的时候遇见了我的春天。
生意场上失意，我跟每一个人说我的梦想，说我坚持到今天还不死心的执拗，说我的计划我的实施方案我的每一丝心血，但他们只听到了我的困顿我的坎坷，和我非要去撞南墙。
我有好几次都有坚持不下去的念头，然后我抽颗烟，或者吃片药，再掐断我的不理智，继续奔赴下一个金主的谈判场地。
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尊重的行为。各个公司持疑不肯投资恰恰是相对冷静理智的判断，这我都能理解。我是投资人的话，我也心里存个疑影儿，这人谁呀？突然要拍科幻？有没有点谱啊？
但我还是感受到了羞辱。我的自尊心其实想阻挠我礼貌地表达很遗憾但我理解您这边的决定，我的理智又无法指挥我多顾茅庐。我就在每天不停的内耗中跟自己较劲，跟亲友较劲，跟所有人较劲。
我很幸运，这世上并不是只有在质疑时及时止损的想法——有人能理解梦想的重量，能有不顾一切地支撑另一个人的一腔孤勇的胆量，能感同身受地为另一个人遮风挡雨。我没有在悲怆中落幕，我得到了贵人赠予的果实。
他那天穿得很休闲，我们非常放松友好地喝酒，聊天。我步入正题后，跟他说，你不一样，我们的这个尝试，是需要有武人的体魄，吃苦的精神，还有演技和导演才能融合的演员才能做到，我们几乎只有你这一个选择。
其实谁都有备案，他真不应下我们就找别人，只是不是最优解。但是我在酒桌上的诚恳，也许有一点打动他。
他说，科技方面的一些细节我不关心，你需要我做什么，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，你们的规划是什么。
有门儿！
我说了，我不太会表达感情，但我会叙述我的诉求，我的排期，我的管理方案，我还能实际提供目前为止的分镜画面和已拍摄的demo。
吴老师肯定我，他说他没见过对待一个作品这么拼命的人，他说举手之劳，他说他其实也很激动能参与科幻这个新类型。
太多的时候我讲得口干舌燥以后是静默，是对方既欣赏又遗憾的欲言又止。我没见过这么干脆，这么爽快的：他说没问题，他说可以，他说了他答应！
我那一天感受到了轻飘飘的脚步。我说我太兴奋了，就像虚浮在云朵上。我老友损我，你丫是喝多了。
我回到家还在盘算到底是不是真事儿，这可是吴京，我甚至不敢睡觉，深怕一觉醒了发现就是个美梦。
哈，但是没过多久眼皮子就欢快地合上了。早上看见枕巾上哈喇子创造出的杰作，我能猜到我睡得又甜又踏实。
我们的合作是非常舒适的。一方面源于吴老师的性格中有皮有贫，他每天在片场都带给大家快乐，另一方面也源自我对他的崇拜。他什么都会，什么都懂，已经站在一个极高的层次上，我时常自惭形秽。
他说什么，大多数我都会听，我会认为这是一个前辈的经验，我有时的坚持，他也会站在导演的角度上包容。我在他身上偷师，人品上和技能上都有，他在我戏中活跃，他是我的客串男主角。
我觉得他懂我的谦卑，但他不会刻意纠正我不经意的这种态度。他会引导我，慢慢地走向不那么仰视他。
吴老师说郭帆你不能老这么辛苦，他说你们组的人不能都每天靠一口仙气儿活着。我一边嗯嗯应着，转头拿起对讲机发脾气：“灯光你那设备是不是不灵了？怎么没提前调试好？”
结果他一把抢走我的对讲机：“估计还得有一会儿，咱去吃点东西吧先。”他今天没有穿宇航服的戏份，很能掌握主动权。
“吴京老师我这还没弄好，要不您先去？”我一抬头，他眼睛里有点警告的意思——“好吧，我也有点饿了。”不能惹我们的男主角。
“哎——这就对了嘛。”他眉花眼笑，我只看向他弯月的眼睛三秒，就有些心虚地去看窗外。
桃花散落了。和风一吹，我心里有点痒痒的，有什么东西滋生出来。
我在镜头后观看他的每一场戏，在某些场景里看到了他的从前。他用胡须描摹自己的沧桑，但我还是会联想，那些他曾经塑造过的经典。我喜欢他对角色的解读，对情境的诠释。他真的不愧是吴京。他为什么什么都会呢？他有武人的英猛，有文人的浪漫，哦，他还有迷人的身段。
我呸！郭帆你个死闷骚在想啥呢。
我最终七拼八凑地，但也竭尽全力地展示出了我心中的科幻。还差很多，和我理想的状态还差得远，但是……足够了。
假使我没有成功，我真的止步在这部电影，我可能会坚持，也可能会放弃，但不会有后悔我这一次砸锅卖铁的尝试。而且，至少我在我的作品中，得到过吴京这样的人。
我们在发布会上调侃，他热烈地表达对我的期待，他说我是他见过的最有潜力的导演，我还会带领中国科幻走得更远。
嗨，别吹了吴老师，你没听见我心里栓了个风铃叮叮当当敲得我要原地转圈了吗？
还以为得历经一番波折呢，没想到口碑爆了，名利双收了，我还没反应过来我就成“著名导演”了，他呢？他去哪里了？
我一阵失落，落花如雨。
但是我闷骚，我无法清晰地表达，吴京老师，我感谢你的照顾你的陪伴你的支持，我好希望我们一起走完路演一起领奖一起听众人的欢呼声。我就只敢在他微博底下用个小号评论一句——“吴京老师生日快乐！”
我顺风顺水充满自信地开启了我的续作。
这个续作还是个前传，多有意思啊，前传2。
我没提前跟吴老师说，我说不出口——“吴京老师第二部您得来，主要是我想让您来，我喜……”不不不，不是这样，我只是欣赏吴老师的表演。
他没拒绝，又是很爽快地应了。他问我为什么要拍前传，我有点心虚，我说——“吴老师我觉得之前没怎么解释过刘培强和刘启之间的嫌隙，我想简单交代一下。”
“是吗？”他有点高深莫测地笑起来，精明的样子让我心惊。
我又圆“当然挺多影迷们也希望您回归的，我感觉用这个方式解释不违和。”我没敢抬头，但是我已经能闻到我脸皮烧焦的味道了。
他没继续追问，谢天谢地。
他这次有很多拍戏经验了，和我也越来越熟，他逮着我就跟我诉苦——“大导演你虐待我！”“郭导我坐会儿，让我坐一会儿！”“郭帆你个骗子又坑我！”“帆子我受伤了，哎呦！”
我不敢太亲密，可是他叫我帆子哎！我的心脏快要吓得跳出来了。
老友都开始叫京哥了，他还纳闷“我说你怎么回事？人家叫你帆子你咋那么生疏？”
“人帆子就这个性，我都没在乎您也甭管啦！”吴老师圆圆的脸忽然凑近，我一紧张，脑袋往后倒，“砰，咣当”，我先磕在了一个大木板上，接着身体后仰椅子没接住，侧翻了下。
我捂着脑袋和屁股，想爬起来，结果羽绒服卡在了椅子坐垫和靠背中间，简直丢脸到家了。
不，我不起了，我像一只死鱼一样想放弃挣扎了。吴老师您快走吧，我真不想让您看见我这个德行，您走了我才好意思让我那损友把我扶起来。
有人没动，有人跑过来了。
关键时刻还是得朋友不是？
哎我靠？怎么这朋友在旁边看戏，是吴老师过来拉我了？
我现在脑袋有点嗡嗡的，怎么事儿，吴老师您魅力也太大点了我怎么直接不听使唤了，哎我怎么晕乎乎的了？
我在一片黑暗里串行，我不害怕，我走得慢但稳。我可以摸着墙，探着地往前挪，你看，我不是走到阳光下了吗？
“帆子！”我在睁眼的瞬间看见一脸激动的损友。
“哎？我怎么上医院了啊？”消毒水味道其实还挺好闻的，闻着让人安心，感觉到这种地方，至少卫生肯定有保障，没那些个暴土尘扬。
“你抽过去了。”听听，这什么措辞，你怎么不直接说我嘎了呢？
“我差点以为你要嘎了！”
……
不是我说朋友，您不能盼我点好么。
我努力回忆，我昏过去之前我在干什么，我好像是在跟损友说称呼的事儿。
“你送我来的啊？”我问朋友。
“你京哥给你送过来的！”那让人心脏剧烈跳动的俊脸再次闯入我的视线。他一脸严肃说帆子大夫说你罹患X型糖尿病了你得挂尿袋才能排泄了。
我吓得立刻掀开被子想看看我的“外挂导管”。
结果他笑得很大声。
我囧得不知如何是好——“吴老师别逗我了，我知道我没啥大事儿。”
他这才敛了笑容，叹了口气，说郭帆其实你是营养不良又有点低血糖了。最近没有吃好睡好，可能也就没有拉好尿好。
我转头看朋友，他点头，表示这把吴老师没骗我了。
我说我知道了，后面肯定注意。
吴老师却摇头，帆子我信你个鬼。你给我老实在医院住着，哪儿也不准去。
可是我的工作是不能停的，时间很紧，我不喜欢delay……我有很多要赶的工，啊……吴老师在瞪我了。
“这段时间我负责照顾你饮食起居，反正我也不去拍，你就别妄想开机了。所有人都放个假，别都跟你似的一个个地往医院送。”他笑着，替我安排好了一切。
“可是租场地如果超时的话会超支……”我着急。
吴老师点头，确实是个问题啊，然后他又调皮道：“现在你知道你病了你得多花多少钱了不？”
我知道有个锤子用！还不赶紧想个办法啊。
他看我这样着急的样子，似乎有点愉悦，“没关系，我跟场地那边其实打好招呼了，他们赠送咱们几天，因为啊，我请他们全体去看咱们的电影。”
老友说帆子你好好休息，片场的事儿我替你盯就好，真有什么十万火急，我会给你打电话的。
各位，我朋友是真能撒谎啊，那几天他有事儿都直接给吴老师打电话，根本不找我的。
于是我们在医院同吃同睡了好几晚。
我的这个病房是吴老师找的，环境很好，真的像是在度假，而且是有爱人陪伴的那种，很有幸福感。
我唯一的遗憾是他不是我的爱人，他是我的老师，我的领路人，我的男主角。他甚至不知道我在晦暗的灯光下，无数次描摹着他的身影。在我的桌子上，有很多没有头部的速写，我把我的感情，倾泻在画笔上，然后又埋藏在画面中。
我们在医院的花园里散步。
他忽然坐在我旁边问：“帆子你觉得我怎么样？”
你是最好的。我在心里默默回答，然后没出声。
他看我不语，很是失望，“算啦说这个干什么。”
我出院的时候其实心里是很不舍的。我们这样相伴的日子，让我纵云横海一般享受，我康复了，我们就又回到工作的战友状态了。吴老师在专业上的严谨和在拍戏中间承受的折磨，会让我鞭笞自己的良心，然后更加迷恋，我怕我会疯掉。
不过这种顾虑没有意义。因为我生病导致的进度推迟使得后面的进度被迫卷了起来。大家卷，谁还有时间想些别的，都恨不得早回家早睡觉。我的那一点脏心烂肺，根本就没机会出来溜达。
办公室的日日夜夜分不太清，倒是我的桃花们一共经历了四年开败，最后两年不知道为什么开得异常灿烂。我在想是不是该给园丁涨涨工资，毕竟，还真是挺好看的了。
成品出来后，我开始督工催活儿，从片场还剩一丢丢人情味儿的导演变成人人惧怕的大BOSS。无所谓，反正这时候他杀青了，他又不知道我狂暴的样子。洗澡的时候有一次很绝望地发现，我的头发掉得多得把下水道堵了。好友听了不说同情，反倒是狂笑——帆子你这脂肪跟着少了没想到头发数量也跟着一块减了哈哈哈哈哈。我翻开手机里那张收藏的灿烂的笑容，奇怪了，他也很忙的啊，怎么脑袋上充斥着生机盎然……
磕磕绊绊，匆匆忙忙，但是完成了我对科幻计划的一次战略部署。
你们知道我最后整理了多少文档吗？我把这辈子能写的论文都写了个遍。我把工业流程、技术说明、产业升级计划书、部门协同规范，还有其他各种专业不专业的材料，堆进我的笔记本里——对，我还得买最顶配的本儿，最近发现有点不够用了——换个壁纸？我想配置一个自己画的画，我还可以鼠绘加工，做点手脚——是的，画上是一个人，他有最大的勇气，最宽的心胸，最暖的笑容——哦不是，写到哪里了——“本次道具建设共计XX件，道具制作团队XX人……”
交完卷我累得在家里睡了一天一夜，期间去厕所去库存两次，稍微补充点水分两次，最后我在第三次被尿憋醒时彻底醒来。
我摸着抓到了手机，看时间，看错过了多少电话，错过了多少微信艾特。
很奇怪，并没有。只有一个群里在快乐地刷屏——“流浪的人们”，这群是我们的一众核心骨干们。他们各种疯狂地艾特老板们发红包，不过没有我，可能是谁嘱咐的，颇有点不惊扰我的意思。
于是在我发出一个大大的红包后，开始收到一众列队整齐的“谢谢老板！”表情包。哈哈，孩子们真是可爱。
“醒了？”特别提醒通知来了。
我吓一跳，是吴京老师啊。
“刚醒，吴老师。”我多想回一句“京哥”，但是我没有勇气，我怕我自己迈出错误的一步，而且迈出去后再也不能回头。
“来喝酒，都到了就等你了。”他给我说了个地址，我慌忙洗头剃须，比对着找了个相对干净的运动鞋穿上，有点感慨自己怎么忽然老这么多，然后驱车去了饭店。
这算是一个项目的初级阶段完成，其实后面还有很多步骤要搞。
比如路演，宣发，想想有些头大，但是，又有点隐隐地期待。
真到路演的时候我有点没反应过来。
“郭帆是个大忽悠，又把我拐进组啦！”他拉着我的手，在众目睽睽下不计后果地表达。
我其实对这种场面属于能者先行，不行我垫底的态度。他越是活跃，我就越是寡言。我也想表达，可是有些东西，宣之于口容易，承担结局太难。我就欢喜地看着他前言后语，他给大家介绍这次新的体验，他还说中国电影未来可期。哦，这不是我最喜欢的环节吗？夸我，他夸我。
“我们俩在一起叫什么？”他揽着我肩膀，我呆住不知作何反应。下面的小姑娘大喊：“郭京千帆！”他哈哈大笑，“哎~”应得得体又坦然。我一边暗戳戳地开心，一边又酸溜溜地失落。他如此嬉笑迎合，我却问心有愧。
“郭帆导演，第二次和京哥合作什么感觉？”主持人把话筒递给我，我还是发懵的。
“嗯……就是，很……很庆幸是吴京老师，他真的很有经验，也特别能理解我们的各种角色上的配合，很支持我们，我们很感谢。”我有点语无伦次，其实我想说别的，我想说他真是我镜头下柔美又坚强的存在，他本人也是我心里的一尊月，我想成为云，为他调出最暖的光。
“嗨，肯定心里编排我呢！”吴老师赶紧圆场，“肯定说我又破坏了几次道具，让他多花多少钱！”
强项！“对，吴老师这次又搞坏了我们好多的道具，我们后来在他闲逛的时候都得派个人跟着，怕他给我们增加预算。”我从这件事开始疯狂输出，底下的观众笑得火花四射，我也跟着放松好多。
我们跑路演的路上各种奇葩问题都遇到过。但是奇葩回答我只听过一个，对我而言纯如静空炸雷——“我真的非常喜欢我们郭帆导演，我认为他是我遇见过最有想法，最有执行力，最具有现代化战略思维的导演，某种程度上他是我的老师，他带我见识了很多。”后面夸我的词我不太记得了，我只记得第一句——“我真的非常喜欢”。
吴京，《战狼》神话的缔造者，《流浪地球》的二爸，他说他喜欢我。
当然，我知道，不是那种喜欢，是那种喜欢。但是于我而言，足够了。他喜欢我，至少是不是我可以偏向他一点点？
园丁给我拍那棵桃花树，嚯，枝繁叶茂的，不知道现在是冷冬吗？怎么开得这么不值钱？
跑了好几场路演，我都要累瘫了，但也没有我此刻心累。吴老师毫不顾忌地肆无忌惮地疯狂撒糖，看客们越来越兴奋，我也越来越害怕。我的低垂的头和通红的脸被大家截图保存，放在超话里每日鞭笞——“郭导害羞了！”“郭导心里暗爽！”大家……别说得这么露骨好不好啊……
直到有一次我忍不住敲他的门，“吴京老师……”我嗫嚅着。他看到我，惊讶但又欣慰：“郭导儿你总算是来找我了？憋不住了吧？”
我想说我每天都想去找你，但是我每天都不敢随便找你，除了工作上的事儿我们可以谈谈，我没有任何理由去找你，我可以谈论我的恐惧吗？我可以表达我的困惑吗？我可以声明我的依恋吗？我可以说我不是印随，我是真的……喜欢上了吗？
我却只能沉重地点头。吴老师牵着我的手，亲亲热热地把我送到床上。别想得那么好，就只是坐在他那个大床上唠嗑。我看他还在吃盒饭，旁边放着一听可乐。
他一点不把我当外人，当然，我也不能算是啥外人，至少是亲密战友。所以他一边哐哐炫饭，一边问：“啥事儿？”
我怕他噎着，就等他咽下这口饭，结果他又拿起可乐喝了一口，我于是又担心他呛着。憋了半天愣是没半句话，我知道我血已经在脑子上撒欢儿了。
吴京老师真不愧是宠辱不惊，八面玲珑：“帆子，你来找我你得说话，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，你总得有个什么留下吧？”
我这人真的应景，我当场打了个嗝。
我羞愤得要死，他却笑得差点岔气。
“得啦，”他正色，“不逗你了。我吃完了也，你说吧。”
嗯……真到了关键时刻，我卡壳了，我说点什么啊，就比如你是咋想的，你对我……不，我对你……
“别的先不说，”吴京老师拉起我的手，“帆子，你觉得你京哥帅吗？”
我点头，那必须帅啊，从十九岁出镜帅到四十八路演。
“那你觉得你京哥还算有钱不？”
我又点头，开玩笑啊，吴京，说他没钱是不是有点侮辱他了。
“那你觉得你京哥人品咋样？”
我再点头，其实我都想当即大喝一声：“人品没的说，仗义！”
“那你觉得你京哥能当你男朋友吗？”
这还不点头，等会儿？
啥？
用软件研发的专业术语说，我这叫，编译失败？还是链接失败？或者运行时异常？
我天，我心里开了一树桃花。
“你看啊，虽然说我比你大上六岁，但是我觉得我还算是人老心不老，我感觉咱们没啥代沟。你肯定是比我潮一些是吧，毕竟破洞裤你也穿大戒指你也戴，但是我觉得都不叫大事儿。你看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呢……”
我为啥要介意？这还不上？这种时候别闷骚啦郭帆！
但是我怂了。诸位，别走，听我说完啊。
我点了个头。没真的行动。没有啥干柴烈火啊一触即发啊白日宣淫啊。因为我们是理性的成年人。关键是我看他太累了，我有点舍不得。
我是个有爱人的人了。
我又想起那天我们谈论项目的认识。那是一场多么生动的浪漫。
我给园丁发微信，桃树要不别管了，天天伺候得怪累的。
园丁拍了张照片回我，可是你看，它开了，今年的花，开的多早。
